大师

大师年纪很大了，他德高望重。大师每天坐在轮椅上，手里拿着一本书，有时会喝咖啡，但 大多数情况下会喝茶。开水倒进杯子里，茶叶打着转飘舞起来。大师的学生姓顾，他每个星期都会骑着一辆生了锈的自行车来到大师的家里，接受他的教导。顾问问 题的时候有很多的技巧。这体现在他不能开口问的问题，在他心里有一个单子，他不能让大师感到难堪。大师嘛，每一句话在学术界都是出了名的有分量，一些问题 他是不能提出来的，必须--小心翼翼。顾很清楚，西藏的问题不能提，台湾的问题不能提，新疆的问题不能提，日本的问题不能提，大师感情生活相关的问题不能 提。但顾可以提出一些哲学问题，比如说：我们是谁，我们在哪里。大师想问题的时候会考虑很多，这需要时间。大师嘛，脑子里面的东西，学生猜不透。这样，一 天，大师只能教会顾一个问题。

他需要结束大师的生命。这样他可以获得解脱。还可以当作大师最后一个弟子。

但有一天大师自己就死了。

这天雾很大，但是顾的心里依然很高兴。不是么？